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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回到家乡,看到熟悉的黑底白字挽联,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。身边熟悉的长辈,越来越少,身影越来越渺小。年少的我,青年的我,到如今中年的我,我的父亲母亲,身姿从挺拔到瘦削。我们如日中天,而他们逐步走向风烛残年。

小时候,有人说,别跟老人谈死亡,他们会生气。而如今于我而言,谈到死亡,我比他们更害怕,我害怕会有那么一天,当我再喊一声“爸爸妈妈”再没有应我的人,特别是当我在殡仪馆工作的越久,我越是觉得世事无常,越是想抓住什么,却仿佛只是指间沙,留不住,只会溜走。

我儿子略微有点发烧,他还是吵着要去外婆家,问了我妈,很肯定的说:“没事,回来吧。”于是,我心中大定,安心把娃送回家。不知道为什么,特别想祈祷,希望无论我年纪多大,父母依然健在,仍是我坚定依靠,哪怕什么都不作为,只要他们在就好。

我们在长大,他们在变老。理智上可以理解岁月的无情,情感上无法接受岁月的沧桑印刻在他们的脸上。每每在殡仪馆听到哭声震天,难免心有所戚。尤其是需要同理心去回访家属的时候,每一个了解的过程,都不由得担心。生命的故事,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有所不同,花有开有谢,命有始有终,只是当你代入其中,就很难说服自己平常心待之。

害怕有之,不安有之,然均无法改变什么,该来的总会来,只能再骗骗自己,至少不是现在。未来不知道有多长,路总是要走。若把我们长大、爸妈变老当成人生旅行,那么无论繁华与落寂,都是过眼云烟。少一些偏执、多一份孝心;少一些叨唠、多一些行动;少一些埋怨、多一些包容。一路行走,一路感动,一路怀念,一路拥有。我希望自己可以成熟起来,去更好面对生活,身边的人与事太多,且行且珍惜,勿让人生存在太多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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